保守主义保守有价值的传统,保守自由的传统★★,非为传统而守传统;保守主义者未必是执政者★★,甚至不是既得利益者★★★。
宗教与财产是社会的双重基础,如果要维护社会,两者必须先得到维护。攻击这两者的人自然也就是社会的敌人★,因为它在摧毁人类文明的两根支柱。
柏克极其弘扬个人的自由,认为自由应得到维持,自利也应予以理解和鼓励,而不应该阻碍★★★;他所理解的自由是个人潜能得到充分发展的机会★★,而且对自由的寻求绝对不能以牺牲秩序为代价。自由作为人的权利不是人后天争来的★★,因为自由是人的先天本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力主用代表制度来约束政府的权力,主张国家的权力和能力应受到限制★★★,尤其受到市民社会中各种自愿结社的约束。
财产权是人性的条件,也是人类超越自然的条件。西方谚语:★★★“篱笆好,邻居好”,指的就是人们可以利用他们自己的知识来追求他们自由的目标★★★,而不必同他人发生冲突★,条件是在各自的财产之间用结实的篱笆标出一道明确的界限。
美洲殖民地人民对英国政府任意权力的不过是英国人民这种权力的另一个阶段★★。柏克对美国革命的支持与柏克对税收问题的看法有关★★。
守旧派在文化和政治传统上是一种★★“凡是派”:凡是传统的、旧的都是合理的、可取的。激进派则常常忽视了社会政治传统对社会的深刻影响★,以及这种传统中所积累的人类智慧★★★,而只是一味地向未来去追求理想的秩序★。
柏克的睿智在于他在法国大革命一开始就预见到了其惨烈的后果★。但是,作为一位贤德之士★,对政治灾难的先见之明却使他因为自己的卓见而更加感到痛楚和悲哀★★。
哈耶克认为,辉格党是自由的党★。保守党人希望提高国王的权力,辉格党人反对提高国王的权力,并致力于保护臣民和议会的权力★★★。
“保守”作为一种主义与通常意义上的“守旧”有着根本的区别★。柏克不是鲁迅所说的那种总以为“一代不如一代★★★”的“九斤老太”★★,不以为过去有一个“黄金时代”,也从未指望把英国拉回到历史上的某个“黄金时代”。
柏克的自由主义立场首先表现在他全力支持北美殖民地人民反对英王统治的斗争★★。柏克看到★,美洲的自由问题与英国的自由问题密不可分。
这是所有人类的文明得以成长的基石。财产权制度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解决、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冲突而不致造成冲突的最有效的办法★★★。
柏克是美国的朋友★★,因为他相信美国(革命)的事业就是自由的事业;他是法国(革命)的敌人★★★,因为他相信法国(革命)的事业是摧毁秩序和敌视宗教的事业,也是(以★★★“自由”的名义)毁灭自由的革命★。
与著名的自由主义者阿克顿爵士一样,柏克对人性的看法一向不乐观★★★,怀有张灏先生说的那种“幽暗意识”★★★。因此★★★,政府一方面有责任维持秩序★★,另一方面,既然政府也是由凡人组成的,其权力当然也要受到约束★。
1790年以后在法国和其他走法国革命道路的国家所发生的事件,一再证明了柏克在1790年作出的预测。
保守主义的矛头是针对激进主义的★,并不是针对自由主义的,除非这自由主义在哲学上信奉理性主义,在政治行动上追随激进主义。保守主义的关键不在保守与否,而在保守什么★。
柏克虽死后以保守主义★★“留名★★★”★★,但生前却以改革家“著称”★。他所在的辉格党数十年间在国会一直是反对党,在许多问题上都与当局和风尚对立。
没有自由的保守必然要沦为守旧与顽固,这样的保守主义必然在政治上沦为威权主义★;没有保守的自由必然沦为激进、放纵乃至暴力的泛滥★,这样的自由主义必然要走向理性主义和激进主义★★★。
柏克是自由主义者★,因为他是保守主义者;柏克是保守主义者,因为他是自由主义者。这并不是语言游戏★,而是说明在由柏克奠定的保守主义中保守与自由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在对待民主的态度上,柏克显然不是一位无条件的民主派。不过,当时所理解的民主与现代的自由民主间有一些重大差异★★。当时理解的民主仅仅指的是“多数人的统治★”。这一民主不仅与自由对立,而且会危及秩序★★。
柏克保守主义思想的自由主义倾向不仅表现在政治领域★★,而且表现在经济领域和道德—文化领域★。
在《反思录》中,他强调★★★,“我所指的自由是与秩序联系起来的自由,自由不仅与秩序和美德并存,而且没有后两者就没有自由。”
相比之下,政治上的守旧派则保守被证明为不合时宜的传统★★★,往往反对增进自由的改革;而且往往是既得利益者,甚至有可能曾是极端的激进派。
当代美国保守主义思想家柯克指出,伟大的自由主义者都受到过柏克精神的浸染。他们都目睹激进主义政治运动对全能政府的追求★★★,对个人自由的践踏,对传统与秩序的破坏,甚至对人性的威胁。
柏克的自由思想也显露出强烈的保守色彩★★:秩序与权威应优先于自由★。人要享有自由★★★,必须先使自由受到限制。自由不仅受到政治秩序的限制,而且要受到政治秩序的保护★★。
柏克被公认为是保守主义的鼻祖,可他自己并不认这个账★★★。从“D籍”上看,他是个辉格党人★★,不是托利党人。辉格党在近代英国政治史中始终扮演着从王权那里争取自由的角色★★。
他指出,“法国君主制度的首要恶习是想要统治一切的无休止的愿望。权威之手时时可见★,处处可见★。因此,对所有的国内事务,政府无不插手;随着这种官方干预越来越普遍★★★,我可以说★★,凡是始于不当的权力的事情,概莫能外地以不屑一顾的蠢行告终★★。★★★”
柏克反对法国雅各宾派及其领导的大革命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他发现,雅各宾派在对其同胞及法兰西传统行使★★★“专横的权力”。
英国自由主义者哈罗德·拉斯基曾这样评价过埃德蒙·柏克★★:★“他的思想是永恒的政治智慧宝鉴★。没有这一宝鉴,政治家们不过是在未经测绘的海面上航行的水手★★。”
另一方面,人的知识和智慧是有限的,故必定会对人享有的自由度产生限制。因此,柏克的自由概念是有限的自由,没有限制的自由必然要导致无秩序和放纵★★。
柏克作为英国议会的一员,按“阶级分析”的方法,也属统治阶级中的一分子。他似乎更有理由反对美国革命,同情法国革命,因为美国革命的矛头是针对英国的,而法国革命与英国毫不相干,是法国人反对法国人的革命★★,更何况这场革命还打着“自由、平等★★★、博爱★★★”的招牌★★。
真正的保守主义者都是自由市场经济最虔诚的信奉者,因为市场经济产生自由和繁荣★★。自由主义的根本使命是减少和约束国家对市场经济和私人领域的介入★★,对国家与政府的权力加以必要的约束。
柏克创立的保守主义保守英国的宪法,保守亲和自由的制度★★,保守对自由友善的传统。
他指责法国的革命家们摧毁被其视为恶之来源的家庭、教区、地方社区、行会★、社会等级★★★、教会等这样的中间结构★,因为政府毁掉了国家与个人之间的上述★“缓冲区”。
另一位著名的辉格党人阿克顿鲜明地代表了辉格党传统的自由主义倾向★★★。可以说,辉格党的传统是自由主义传统的同义词★★。辉格党的柏克也就是自由的柏克。
他认为,英国政制的传统即是自由的传统★★,英国“政制的一贯政策是提倡和维护我们的自由权★★★,把它们看作我们祖先给我们传下来的★,并将由我们传给后代的遗产。”
由是观之,柏克在政治上珍视自由,维护,反对国家的专横权力,反对中央集权;在经济上信奉斯密的古典自由主义政治经济学,维护财产权;在道德文化上坚持信仰自由,倡导宗教宽容★★。
柏克并不认为传统是政治行动的唯一依归,并非任何建立在传统之上的东西都是正当的,而且传统本身也是道德判断的对象★。他并没有因为反对法国大革命,就放弃了对旧制度的批判。
二十世纪的自由主义所表现出来的集体主义和理性主义性格迫使老派自由主义者进一步加入保守主义行列来一同捍卫古典自由主义的原则。
他们只想着保守自由的状态,保守代议制度★★★,保守传统的价值准则,保守欧洲文明的原则。真正的自由派不仅要保守政治的自由,而且要保守经济的自由。可见,保守与自由是柏克以来的保守主义的一体两面。
所以,哈耶克尽管被奉为新保守主义的代言人,却自认为是一位(古典的)自由主义者★,一位老派的辉格党人★。保守与自由之间有着内在的逻辑联系。
在柏克看来,传统对于社会秩序与自由是至关重要的,而摧毁上述旧制度并不能真的除掉恶的源泉,却给人们带来bai色恐怖。他也没有认为传统是尽善尽美的,只是认为全盘取代传统的★★★“新生事物”可能危害更大。
保守主义常常被理解为赞同维持现状的倾向。其实一切政治行动都想保守一定的东西。保守所有的传统和维护所有的传统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可见,保守的柏克与自由的柏克之间珠联璧合★★★。人类要保守“自由★★★”作为人这个物种中最美好的东西★★★,就要珍视作为过去的智慧之凝聚的传统。
因此★,如果秩序是合法★★★、正当的,自由必须服从于秩序,秩序必须最大限度地保障自由。
处在野蛮状态下的人类★★★,根本没有财产权的概念。财产权本身可以说是文明人的特有权利,是生命(存)权和幸福的关键。很难想象,一个连财产都得不到保障的人,其幸福(权)和生命(权)能平安无事★★★。
柏克关心传统,却落实在自由上★。柏克毕生所关心的是自由与正义:即法律之下的自由。
在国家问题上★★★,柏克同样持的是自由主义的观点,因为他既反对绝对的皇权,又反对极端的民主,而持一条中间路线。其次★,他意识到,人类在本性上有根本的缺陷★★★,容易滥用权力★,因此,过分强大的国家是很危险的。
所以★★,保守的柏克只为特定的传统辩解★★★。柏克的保守主义并不为任何传统(尤其是敌视自由的传统)进行辩护或是提供理论支持★。所以,援引柏克为一切传统辩护当属无稽之谈★★。
他敏锐地洞察到,既然大革命消灭了旧制度,本由旧制度所承担的社会凝聚职能只好由军队和暴力来执行★。用暴力来制造凝聚力★★★,必然要造成暴力的滥用★★★,侵犯人的自由。
财产带来权利,财产是法律★★、政治、道德与艺术的基础★★★,也是社会的基石。财产与财产权是文明社会的标志★★★,衡量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是看其财产权得到保护的程度。
若撇开了保守的具体对象★★,保守主义便空洞无物。“保守”是任何人都可能具有的一种天然倾向,并不自动构成“主义★★★”。
柏克最欣赏的思想家是孟德斯鸠,认为孟氏“是启蒙了这一时代的最伟大的天才。”而他之后的欧美自由主义者★★★,如《古代法》的作者梅因、《自由史》的作者阿克顿★★,美国的联邦党人、十九世纪法国的自由主义者如托克维尔、贡斯当★、当代西方古典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家和新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中有许多人都对他推崇备至。
哈耶克在《为什么我不是保守主义者?》一文中把孟德斯鸠★★、亚当·斯密★★、大卫·休谟、柏克★★、托克维尔所代表的传统首先看作是辉格党人的传统★★,即自由党人的传统★,其次才看作是保守主义的传统。
拉斯基甚至认为:“在英国政治思想史上,尚无一人比他更伟大★★。★★★”爱尔兰史学家威廉·莱基说过:“到某个时候,柏克的著作可能就没人读了,但凡读过他的书的人没有不聪明的★★。★”
从英法革命的经验及教训看★,封建的等级制度是通向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阶梯。若打碎这一阶梯,取缔托克维尔所说的那种“封建的自由”,通向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道路会更加漫长。
他反对法国革命,是因为这场革命造就了一个极权的专制国家。他还反对国家对商业和经济的干涉,在经济事务上持自由主义的立场。
这件事一直被后人传为佳话。比如说,柏克和斯密都反对通过立法来限制谷物贸易,认为任何★★“统购统销”的做法都只会加剧谷物的短缺和穷人的贫困。
作为辉格党人的柏克的经济思想与经济自由主义的创始人亚当·斯密极其相似。与柏克讨论过政治经济学的有关话题时,斯密发现,在未经事先沟通的情况下,柏克就与斯密的经济主张完全吻合★★★。
由此可见,柏克对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的不同态度是出于对人类命运的关怀,而没有狭隘的爱国主义或民族主义的“小家子气”。
正是考虑到纯粹的多数决定所具有的这一巨大的潜在危害,现代民主要接受种种限制。首先,民主只能局限于国家政权的组织中,不能扩大到其它领域★★;其次★★,民主首先以保障自由为前提★★;最后,民主只能用作建立和维护秩序的手段★★★,即民主必须辅之以、共和与法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消灭真正的“封建自由★”,也就刨掉了培育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土壤。在柏克眼中,头等重要的是自由和秩序,而不是大英帝国的国际霸权。
财产是天然的,自由经济也是天然的。富人少★★★,穷人多,若强制再分配,对富人有害★,而对穷人无益。柏克指出★:“除了暴君之外★★,谁会想到竟不经起诉,不容申辩,就剥夺成千上万各色人等的财产呢?”
按英国本土的政治传统,自《大》以来,一直是“没有代表不纳税★★★”。征税而不经同意★、不受监督★★,则无异于★★。
如果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诸如经济、社会、道德事务中“不可投票”的事情,岂不天下大乱?所以,柏克断言★★★:“完善的民主之尤,无畏之尤。★”
守旧派认为,黄金时代在过去★★★;激进派认为,黄金时代在未来★★★;保守主义者则认为,人类从来没有黄金时代。
保守的柏克与自由主义的★★★“瓜葛★★”还从以下的事实中得到了有力的印证★★★:柏克对在他之前的自由主义先驱,如英国的斯密★★、休谟、法国的孟德斯鸠等人赞赏不已。